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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恩 | 张大青:可惜我只看到他远去的背影

2017-12-24 张大青 新三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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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张大青,1978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档案系,1981年赴美留学,现为好莱坞制片人、编剧。


 

北京首都师范大学西门外鲜香饺子馆,2017年岁末。

 

照片上这位72岁的山东老妇,被一个年轻人带到我对面的桌上坐下。年轻人旋即离开,稍顷又回来, 告诉老人,“给您买了饺子,面汤,和米饭。”



到这个时候,我都还没有足够的兴趣抬头注意他是谁。直到老人双手作揖,连连道谢,我才感觉这一幕有些与众不同。

 

老人的棉袄很脏,年轻人衣服整齐。他是她的亲人? 还是……?

 

等我想看他的脸时,已经晚了,只看到他一个背影离去。深蓝色冬衣,身材不高,好像梳平头。年轻人留下的声音我却听见了:“大妈您别客气。我也是山东人。”

 

啊,原来是一个行善者。

 

到这时,我的注意力全在老人身上了。我看到,年轻人给老人留下了一张100元,和几张一元的人民币。显然,他对这个老人是倾其所有了。

 

各位看到这儿,特别是大城市中的朋友们,只怕是一半以上都会警告说,歇会儿吧你。这年头,太多的善良人被貌似衣衫褴褛的骗子蒙钱蒙吃喝了。您猜怎么着?当时我也正是这么想来着。但是,我眼看着那老人数年轻人给的钱,看到粉色的100元,愣住了。后来我才知道,那正是她回家需要的81元路费加些零头。

 

我眼看着服务员端上来一大碗疙瘩汤,热气腾腾 39 36883 39 14424 0 0 2173 0 0:00:16 0:00:06 0:00:10 3256地摆到她面前,老人迫不及待,全然不顾烫地刚吃两口,突然悲从中来,眼圈略微发红……


我还眼看着服务员又端上来一大盘饺子和一满碗米饭,老人信誓旦旦地对服务员说,她都没有碰呢,让他们再卖给别的客人,"可不能浪费了粮食!"

 

 所有这一切,她都不知道有人(我)在注意着她。

我付了账,走上去,把找的零钱给了老人,并告诉她我也是山东人(我奶奶家是济南人)。我问她刚才的年轻人是否认识?她说,"不认识,碰上了好人, 山东老乡。"

     

老人说,她是听同村的人跟她说,到北京拾荒收入不错,所以就跟了来的。她说:“这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家乡啊,到了北京,还看到了天安门,好高兴!可是,” 她打开自己带的包,露出里面拾荒者使用的巨大编织袋给我看,“拾荒哪有那么好挣的钱!回老家的火车票只要81块钱,但是没有钱就是回不去,实在是憋急了,才头一次开口向人家要钱……”

 

我对老人说,现在有了路费,您赶紧回去吧,然后告别。老人又连忙作揖,脸上忧伤犹在,但笑容淳朴,本来就眯成一条线的小眼,几乎已看不见。“多谢老乡!”

 

离开饺子馆,不觉黯然,又无限欣然。黯然者毋庸赘述。而令我欣然的是,今天这中华大地上漫天盖地的铜臭味道,仍不能泯灭我一个山东小老乡的童真平凡心。

 

年轻人应该是90后, 最多也只能是85后。可惜,我只看到他一个背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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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图由作者提供本号推送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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